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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aiyang (BluE), 信区: Feelings
标  题: 死是永生
发信站: 鼓浪听涛 (Tue Oct 26 11:00:16 2004)


月光下,一阵海风吹来,吹过起伏不定的海面,吹过皎洁的沙滩,吹过他削瘦的脸庞,之
后便向那远山飘去,消失在天际……
他独自站在沙滩上,一动不动,耳边只听见无尽的海浪声、呼呼的风声,以及身上单薄的
衣物啪啪作响的声音。他无法释怀:上一次来到海边的还有她,而今后却不再可能了……
忧郁的她,选择了自杀。
生与死第一次令他感到如此迷惘……在他的印象中,死亡是如此遥远的事!身边的亲人都
健康地活着,他对死亡最近的记忆便是小时侯祖父的死,他只记得全家号啕大哭,自己却
茫然无所动。然而现在死亡却真真切切地在他身边:她自杀了。他几乎要崩溃,因为他始
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个明明还真实地活着的她,怎会突然间化为尘烟了呢?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如那不平的海面。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然而她终究死了
。她死了,他活着,阴阳永隔,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似乎对此深感不解,然而他又仿佛明
白这是唯一可能的结果。他知道,她以前曾自杀未遂三次。“是忧郁症。”当时她这样说
。总之,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她的音容笑貌,都随之香销玉殒了。想到这里,他合
上了双眼。
真的就这么一去不返了么?他转头看着她喜欢站着的位置。她仿佛还站在那,定定地望着
他,旋即羞涩一笑,朱唇轻启:“你这是怎么了?这般沮丧?不过是一死罢了。你看,这
样不是挺好么?”说着,她拉起裙脚转了一圈,就在转圈之际,她的身影也淡淡消失。他
似乎也想笑,嘴角上扬了一下,终究没有成为笑,不过他心里倒坦然许多——如果这就是
死,那死也不是件坏事。
他依然站在沙滩上,一动不动,如裹着衣物的木雕一般。他凝视远方,在没有她的日子里
,他越发清晰地领悟到:死并非作为生的对立面而存在,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而延续。她
的死,已然融入他的生,永远无法改变。
月光下,又一阵海风吹来,吹过起伏不定的海面,吹过皎洁的沙滩,吹过他削瘦的脸庞,
之后便向那远山飘去,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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