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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everrelive (书虫·补脑中), 信区: Feelings
标 题: 父亲
发信站: 鼓浪听涛 (Sun May 6 21:41:25 2001), 转信
父亲老了。虽然我早知的,但这一趟回家,我便更增了一些伤感。
父亲,真的是老了……
一起散步的时候,父亲总是絮絮的说着往事,没个停歇;有时会
在路上遇着些人,或是朋友或是陌生人——父亲会有意无意的将我快
要研究生毕业这个情况亮出来炫耀——曾听说过,一个人爱说“想当
初”的时候,便是失却了对未来的期盼、不再“想以后”了……父亲
有些这样的心态吧?我想。他为将我们几个孩子培养成才,努力了一
辈子,奋斗了几十年,头发已然斑白,身体也不是很好了——他与中
国许许多多的普通老百姓一般,认为自己已经将使命完成,不再需要
有什么理想了,可以静心的回想当年曾付出的汗水与心血,可以在这
种完成任务的快意中安度晚年了……
父亲平日做的事情也不多了,偶尔与朋友打打牌,此外便是在家
摆弄些小花小草的。那天,他拉着我到顶楼上去,只是为了种下几棵
葫芦。我在旁边也帮不上手,便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父亲小心翼翼
的呵护着那些十公分高的小嫩苗,将它们连同着底下厚厚的泥土,轻
轻的移入到沃土中去……而后是施肥浇水等等,往日在父亲眼中很细
碎的小事,如今他却是一丝不苟的认认真真的做着……又一天,父亲
带着我去补扫墓,也植下了几根小墙树——父亲细致的做着每一件小
小的琐事,将杂树丛生的山路清理好,将阻住墓地视线的几棵小松树
移开去……而此时,我一句话也说不出……父亲,不只是身体渐显老
了,心态也在向着这方面发展……他的一切举动,寻求着一种归宿感
的言行,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溶入了他的身心中……
不能因此而认为父亲有所不对的,我知道。父亲的所思所想所言
所行,都是正常的。应当说深思的是我自己——我能给父亲带去幸福
的晚年吗?我想,我很想,可我却发现自己没这个能力……学习总好
象一无所成,知识什么都没学到;工作能力社会能力几乎是空白;父
亲那些简单的愿望我也无能去实现的……
看着父亲满头的白发,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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