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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quarius (阿萱·没心没肺), 信区: Feelings
标 题: 心情体验之死亡
发信站: 鼓浪听涛 (Sun Dec 17 10:16:37 2000), 转信
陆幼青死了。
桌角放着几粒黑色包装的话梅糖，父亲的同事死了。
......
每天都有许多人离开，相识的，不相识的。有些人怕这个话题。我现在
写着的时候，平静中一点伤感，一点无奈，一点思考。
四岁时，记忆中第一次接触死亡。
那个大中午，在幼儿园的教室里等吃午饭，父亲突然来了，和阿姨说了两句，
过来抱起我就走，回乡下。母亲说：爷爷去世了。
乡下的房子进了大门，就是一片空地，再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厅堂。一进门就被
头上戴个东西，袖上别个东西，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屋里有很多人，都是皮麻戴
孝的，我记不清他们的表情了。爷爷平躺在厅堂一侧一块架起的木板上。我被带到
他身边跪着。我不知道害怕，静静地看：那是我爷爷，他去世了。
其实我什么也不懂。
傍晚，出殡，上山。母亲牵着我的小手，走在许多人当中。没有什么哭声，大
家都低着头，爬了很久很久的山路，一直绕着向上。纸钱漫天地飘呀飘，死寂的山
林，人群在缓缓地移动。终于停下来了。棺材放在空地中央，架着。父亲被人搀扶
在棺材边，一圈一圈得走。后来他晕了过去。他是那样虚弱，红肿的双眼，呆滞的
目光，全世界仿佛只有他们父子俩的生死别离。若不是有旁人扶着，他是绝对不
可能再在爷爷身边走那么久的。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父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悲痛欲绝
的神情。
我早以不记得爷爷的样子了，灰色包裹了幼小心灵里那一场葬礼，一片惨白。
这是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亲眼目睹的一场葬礼。
后来慢慢长大，看到老师、同学的父母、朋友的父母...一个个地走，慢慢知道
了死亡是什么。
十几年前看到那场景，我不会伤心，十几年后，想着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今
天去了，就有一种揪心的滋味。去年春节去探望了许的母亲，她得了直肠癌化疗后
在家休养。我说：阿姨您气色很好，要好好休息呀。她当时虽然卧床，但仍谈笑风
生，看上去状况的确很好。我们极小心地跟她聊着，生怕谈到一点不快的话题。安
慰中夹杂着不安，还有奢望，她能多走一段。
过完节，阿姨的病情还是恶化了，不能吃东西，日渐消瘦，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没多久，许打电话来：阿姨走了...
我没有去送阿姨，怕自己受不了那场面，一个人空空地坐在房间里。那么好的
一个人为什么就得了这种病，阿姨才四十多岁呀...
文说：她是升天了，到极乐世界享福去了，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苦苦地撑着
你就这么想吧，她解脱了，她快乐了，你为她高兴。
造物弄人，我们又总在为老天开脱，寻求自己心灵的慰藉。
退一步，再冷静一点。亲戚朋友们的死引起我们物伤其类的悲哀，那毕竟是旁人
的死，和我们隔了一层，悲痛过后不会再有那么沉痛的悼念。如是自己...只能想象?
这本来就是目睹者不能身受，身受者不可目睹的事。
可想一想，就有它的意义。如果你不是要将生命随意处之的人，至少你会更珍惜
现在，放纵时想想它，堕落时想想它，失意时想想它，悲伤是想想它。不是想要从这
里消失，而是假若能倒过来活，知道死亡是什么再往回走，做事前能思考得更深入些
不随心愿的事能再看淡些，没那么多勾心斗角，互相猜疑，没那么多怨天怨命，自甘
消沉，情感明朗得多，心情舒畅得多，日子过得有意义得多，这样就好了。
有时候死亡可以不用看得过于凝重。看多了只剩平静的思考。也不需要联想得
那么多，只是想让自己清楚现在该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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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错了这只是游戏我却偏将它当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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