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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hlock (人命危浅), 信区: Feelings
标 题: 最后的戏台
发信站: 鼓浪听涛 (Fri Nov 30 19:38:34 2001), 转信
戏台子是坚实的花岗岩搭成的，建在了全村公用的水泥铺就的打谷场上。收割
水稻的季节，场子里架起轰轰作响的打谷机，金灿灿的稻粒比阳光还晃眼。
但并不是收获季节才唱戏的。记忆里，白天一群群嘴谗的孩子都钻进打谷场周
围的果树林里疯跑，成熟的龙眼低垂枝头，圆润饱满，不论谁家的，摘了就吃，大
人从不责怪，只是要当心树枝划破衣服，还有树上又黑又大的蚂蚁，咬起人来针扎
般疼。
到了傍晚，爱戏的人们早早将家里的条凳搬到戏台下占座，才又安心地回家做?
饭。
饭后，主客一起，都来到戏台前，热闹极了。锣鼓点早就敲响了，不过是为了
安抚心急的观众，演员们还在后台化妆。小贩们和孩子们的快乐是同等的。吃的有
棉花糖、麻花、瓜子、炒田螺、爆米花，玩的有五颜六色的泥塑、人物画片，多是
些小说，如三国演义、哪吒闹海、西游记，藏在小零食里，很难集全一套。孩子见
什么都新奇，都想要，逢着大人心情好，自然能得偿所愿，否则虽然还是要象征性
地哭闹一番，终究还是恋恋不舍地离开，因为戏要开演了。
我们看的是芗剧，唱白与方言极相似，腔调却不容易学。演的戏码我叫不上名
字，或许根本就没看懂过，只是那奇异的服装，满头的玉簪冠带吸引了我。还有那
些道具，为什么一条鞭子便可带人驰骋万里，为什么一块小木头就能命人发抖下跪
？我越搞不懂这些问题，就越发地对这些戏感兴趣。
故乡的人们看戏并不鼓掌叫好，只咧开了嘴笑，凝神往台上看。一台好戏赢得
的是人们绽开如菊花的黑红的笑脸。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距今不过十几年。
村外的“青纱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模仿拙劣的建筑群，进村的路旁
堆满村民不愿贱卖而倾倒于此的胡萝卜。
戏台辉煌不再，赶上全年唯一一次准许唱戏的节庆，人们也只是远远地坐在家
里听着一阵紧似一阵的锣鼓声。小孩子们还在满村地疯跑，手里举着各式花哨的烟
花爆竹。
我借了一轮圆月的光，穿过房舍间坑洼的小道，循声来到戏台前。台下观众不
少，清一色是老戏迷。
今夜戏台前的风声格外凄厉，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寒风吹皱了花旦漂亮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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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是差了这一步 停在幸福前方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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