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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hlock (流浪歌手找情人), 信区: Feelings
标 题: 从前的点点滴滴（五）
发信站: 鼓浪听涛 (Tue Dec 18 20:16:49 2001), 转信
就那么回事，政府鼓励你干的，那叫踩街，政府允许你干的，那叫游行，政府
禁止你干的，那就叫非法集会。
八九年那事该怎么说，我弄不明白，还小。因为维修校舍，我们搬进学校临街
的小教室上课。那天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上课时窗外的大街上站满了大学生，排
着队，作短时休整。队形尽管不乱，他们的精神却呈现出兴奋过后的疲乏，有人低
声交谈。我们好奇地看着，有不少同学已经离开座位挤到窗前细看，老师并不阻止，
静待一阵骚动过去。很快，队伍重新出发了。他们去了哪里，是否绝食、请愿，我
不知道。老师意味深长地说：“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老
师把我们放在对等的位置上，仿佛对着长大后的我们。
我在记忆里搜寻着属于八九年的回忆，没有血腥的屠杀、解放军或青年学生挂
着花肠子的尸体，即使经年后，台湾的纪录片里常闪现某些模糊恐怖的镜头，我依
然无法将之与我的记忆衔接。我的记忆里只有窗外安静而疲乏的学生和老师的话。
九七年，举国上下沉浸在一片喜悦中，为了庆祝香港回归，全国各地举办了许
多活动。万人签名、长跑、踩街是少不了的。我们先是跑了一趟鳌园，在红布条上
签下大名，然后，我们系作为学院代表（无他，人多耳）参加了市里组织的踩街。
活动的第一站是市体育中心，为了不致阻塞岛内与岛外的交通要道，我们是坐着车
去的。每辆车都严重超载。出发前我私心杂念挺多，以为终于可以仔细瞧瞧平日无
缘相会的兄弟院校的帅哥美女，没料到上车后却是这般情形。你能想象一条被挤扁
的沙丁鱼瞪眼望着另一条的情景吗？
体育中心更是人满为患。进场的短暂混乱刚过，就该我们上场了。我们干的虽
是粗活，气势却很强大。绕体育场一周，喊口号、走正步之类的，军训的时候谁没
练过，驾轻就熟。经过一个看台，席上看客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我们越发抬头挺
胸，趾高气扬地朝前走。接下来的表演交给各个学校的漂亮小姑娘。放眼望去，身
着各色校服的学生坐满每个看台，有趣。有个姐姐真牛，打一坐下便似开闸的水库，
对各大学如数家珍，还试图给我们指出身处各大方阵中的她那些姑表兄弟姐妹。这
当然是徒劳的，距离太远，每颗脑袋看来都不够绿豆那么大。表演完毕，队伍开拔,
往街上去了。警车开道，校旗领头，我们浩浩荡荡行进在湖滨南，经过白鹭洲，经
过偶尔几个看热闹的路人。我们的嗓子因为大声地喊口号，大声地谈笑而沙哑疼痛，
我们的腿脚因为急剧行走而如灌了铅般沉重，但我们始终处于一种亢奋中。香港回
来了，饱受屈辱的中华民族总算找回一点尊严；作为一个中国人，作为一个团体，
我们因为参与了这个历史事件而受到了极大地瞩目，这一切，怎不叫人激动？
八九年的我，不知政治为何物，九七年的我，依旧不知道政治是什么。然而我
深深体会到，青年学生确实是最易受鼓动的群体。
我们热情，我们爱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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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是差了这一步 停在幸福前方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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