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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hlock (流浪歌手找情人), 信区: Feelings
标 题: 那一串金黄<2>
发信站: 鼓浪听涛 (Mon Apr 29 17:42:28 2002), 转信
外婆是在蒋雷高考前夕去世的。
蒋雷的妈妈是个农村妇女，经人介绍嫁给了当工人的爸爸。爸爸当过兵，复员
后进的工厂。那个时候，国有工人已经不是那么令人眼热的身份，但端着铁饭碗，
衣食无忧，一家三口过得和和美美。
蒋雷不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人很勤奋。懂事是从小到大得到最多的评价。他
生活极有规律，按部就班，学习自觉，不让大人操心。偶尔有同学说他“闷”，他
确实很内向，和同学来往不多。唯一的爱好是写诗，写散文，而后将自己的涂鸦之作
寄给报社，居然陆续见报，让爸妈很感到欣慰。
蒋雷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自从全家由县里搬到这个小城，周围的环境和人全
变了。蒋雷的同学全是城里孩子，有的是官家子弟，有的出身商贾之家，骄纵惯了，
看不起乡下孩子。他们笑他的土气衣服，笑他的乡下口音，甚至笑他的规矩和拘谨，
蒋雷不打游戏机，蒋雷没上过麦当劳，蒋雷上自习课也正襟危坐，这一切都使同学
们感到蒋雷与他们之间的不融洽。
老师很少注意到沉默寡言、成绩中等的蒋雷，但同样中等成绩的大川和胡鹏却
令老师青眼相待。大川家里生意做得很大，学校好几次举行活动都得到他老爸的经济
支持，而胡鹏有个当局长的妈，这个宝贝儿子自然地位特殊了。
期中考试，蒋雷正做着题，感觉有什么东西打着自己的头。一偏头，看见大川对
着他挤眉弄眼，疑惑间，老师走到身边，从桌上拾起一个揉成团的纸条，大川和蒋雷
立刻被下令到办公室听候发落。蒋雷以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料大川一口咬定，
纸条是按照事前约定传给蒋雷的。老师不由分说地训了他们一番，给他们作了零分
处理。蒋雷含着泪回到教室，看见座位在自己身边的胡鹏表情不大自然，他似乎明白
了什么。
蒋雷从不对父母说这些事。忍一忍就过去了，等我考上大学，就都好了，蒋雷这
样想。
外婆是在半年前病倒的。风烛残年，说去就去了，大夫也说她拖不了多久。外婆
还清醒的时候爱念叨“雷雷要考大学了！我的孙子，上大学！”她从不叫蒋雷回乡下
探望她，家里人似乎都在等最后时刻的到来，好心安。蒋雷并不真心想回去看望，离开
多年，外婆留给他的记忆仿佛荡然无存，那是个陌生的老人，现在这个老人进入弥留之
际了。
外婆去的那天，下了好大一场雨。蒋雷翻出几张旧照片，是外婆背着蒋雷。上学前
，外婆特地背着6岁的蒋雷到县里照相馆拍照。蒋雷愣愣地看着照片，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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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是差了这一步 停在幸福前方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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