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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arbule (比比), 信区: Feelings
标 题: [2002/10/2] 关于小M失踪前前后后无关紧要的故事
发信站: 鼓浪听涛 (2002年10月03日01:16:10 星期四), 站内信件
题记： 以此送给小M曾陪我并且将一直陪我度过光明及黑暗的最后关头
我总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我的眼睛里的她的眼睛里的我。
今天讲述的是一个关于小M的故事，或者根本不能说是一个故事。
小M失踪了。我的手机上显示的是二十三点整，连零头都没有。小M突然从所有
人的眼睛里消失也是同样的干净，没有余地。
我有一点理解小M的感觉，她在消失之前我们正在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题，我告
诉她一个关于善良小孩的故事，善良的小孩最后回到母亲身边幸福的长大的故事，
她告诉我一个黑人小孩儿的故事，他想变白想会飞翔想喝光会伤害他人的人类的血
的最后上帝实现了愿望让他变成了卫生巾的故事。我喜欢她的故事，比我讲的真实。
我和她并肩坐在大扇玻璃窗户前，我冲着玻璃外经过的人做鬼脸，她一脸严肃的告
诉我卫生巾的故事。我们笑了很久，她在笑的时候吃掉了两块冰，把它们咬的咯嘣
咯嘣的响。她说，善良、可耻、善良、可耻、善良、可耻，在形容人的时候她只会
想到这两个词，总是把牙咬的咯嘣咯嘣的，象吃炒的过久的豆子。
许多人开始逐渐适应星球速度变快的自然反应，他们逐渐习惯把白天当夜晚一
样睡觉，把夜晚当白天一样消费。他们的眼睛变成了一种很奇怪的形状，总会有一
层水气悬浮在眼皮上方造成浮肿的迹象。他们自己说，我们沉入很深的水底，那里
黑暗无光可以放声歌唱，可以把头发扯下来不用总把死去的毛脂累赘的挂给别人看。
他们说，我爱你去皮被水浸泡过的在没有光线地方朦胧的美伦美幻的骨头和腔
肠。
连小H这样的人也爱上了黑暗深处漂浮的骨头和没有遮拦的欲望。
“我爱光，我爱于是就有了光，我爱你，我爱于是就有了你。
你爱我的哪里？我爱你喷香而干净的肠子。”
小M进不了水里，她还小，无法承受异化的速度。所以成为和我一样异变的失败
体，我们被关在一个用玻璃做成的六面体里，等待被阳光和自转速度长时间融化。
在黑暗最终取代光线的时候，我们这种立体的晶体会被压扁。我和小M一起看着玻璃
外的人时想象过那个时刻到来的景象，啧，两片象切片土司一样质地均匀。现在的切
片土司太薄了，象一张被油沾上的半透明的硫酸纸，适合包面包。
小M和我想象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其实我们都很想哭。光线中我们哭不出来，水
分都要留给器官日常的供给并且看它们被排出体外。小M虽然害怕变成土司的那时间，
但是又有点期待黑色时间的到来。她想那个时候如果还有机会一定要痛快的哭一场，
然后狠狠的把牙咬的咯嘣咯嘣的，还可以骂一声，去XX的旧世界。小M把这句台词想
好了很久，改了许多遍，每天早晨清醒过来和晚上睡着之前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背诵
这一句台词，她虔诚的样子会让我想到王尔德的童话里一个手中有荆棘伤痕的小男孩，
他的出现将引领向天堂。
我们逐渐忘记了，和一部分人忘记了白天一样，我们忘记了学不会进化的失败。
我们失败许多时日了。
小M在夜晚会磨牙，我听到哗呲哗呲的声音时，总想象着秋天长满梧桐树的小路，
风一阵阵吹过时哗呲哗呲的声音。不过那可能并不是磨牙，因为我不曾真的醒过来。
我只是喜欢风吹过小路刮起梧桐树叶的声音罢了。
小M失踪了，今天的夜晚沉静如死。
这时小M已经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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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比傻傻的等在时间的门口，却逮不住记忆的蛤蟆，眼睁睁看着它活泼跳过。
只留下几声沉闷的话语，飘荡在空旷无人的春天雨后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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